文 / Doco(王文萱) 【MIYABI日本傳統文化】
圖 / J.infidel Su(蘇娟娟) 【午后的插畫】
沒想到電子郵件、臉書大行其道的今日,我手寫「手紙(てがみ,tegami,書信)」的頻率,反而越來越繁。我才發現使用書信交流,可說是潛在日本社會當中,最能夠展現「禮」的溝通方式吧。
事件的開端是「年賀状(ねんがじょう,nengajyou,賀年片)」。雖然知道日本人每年少不了賀年片,但心想自己一介外國人,沒共襄盛舉似乎也無妨。某次三味線課程,發現老師誇獎一位年輕女孩,說是懂得寫賀年片真有禮貌,接下來的年末,我便加入了寫賀年片的行列。後來才發現寫賀年片需要一些決心,因為只要寄出,對方幾乎都會回覆,並且將自己的地址列入隔年的寄送名單,那麼隔年我也必定得將這個對象放入寄送名單中,免得對方早先一步寄來,自己卻沒寄出。名單就這樣如滾雪球越滾越大,難怪曾看電視中受採訪的主婦,說道今年又要寫個兩百多張……。
接著與日本長輩們的交流漸多了,尤其是與深諳傳統禮儀的長輩交流,收到手寫書信的機率便越高。每年的正月及暑假少不了長輩寄來的賀年卡及「暑中見舞」(夏日的問候),若寄了禮品過去,也會得到好漂亮的一封手寫回覆信。我忙著跟上這種文化,正月及夏日搶在對方之前寄出明信片,寄送禮品時為了避免失禮(反正一定會收到手寫的回覆),也會先附上寫得完整的一封信件。對了,寄送禮品之前,還得先用電子郵件通知,確定對方是否在家。只是一件禮物,就往返了一、兩次電子郵件、以及一次書信,真是「禮輕情意重」啊。
我就在這一次次的魚雁往返之中,觀察書信的禮儀該怎麼做,尤其是關於信封信紙的作法。原來信封信紙並不是自己喜歡就好呢。面對不熟的對象,選用白色信紙、白色信封最保險。有顏色或有圖樣的信紙及信紙,適合寄給較親近的對象。常見的茶色信封,不可使用在正式書信上,一般屬於公事範圍用,而非私人範圍。西式橫信封適合用來寄送照片、卡片、或是招待狀等等。此外,日本人最重季節感,若信封信紙上的圖樣有季節性,那當然是依照季節來使用最佳,在綠意盎然的夏日若用櫻花來點綴,不免突兀。
除了信封信紙外,還有許多讓書信更為精彩的方法。我觀察到長輩們喜愛使用自來水毛筆,能夠帶來莊重感,我有樣學樣,現今總是努力使用自來水毛筆來書寫信封。還有種稱做「文香」的,模樣類似書籤,其實是用紙做成的小香包,只要夾進信件當中,對方拆信時,便會迎面飄來香氣,收到這樣的信件總令人再高興不過了。
各季節圖樣的信封信紙、白色信封信紙、茶色信封、簡易型信紙「一筆箋」、各月份的文香、自來水毛筆………為了能應對不時之需,我的箱子裡擺滿了好多書信用品。我曾收過從拆開信封到閱讀完畢,都令人心曠神怡的書信,或是只用字體便將明信片點綴成一幅「作品」的賀年卡,當下的驚喜真是難以言喻。希望有一天我的手寫書信,也能給對方帶來這樣的好心情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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